征文
特殊扶贫
明天又是端午节了,做完手头的工作,黄梅到单位对面的超市买了三份节日礼包塞进后备箱,驱车匆匆朝老鹰嘴村赶去。
老鹰嘴是单位的扶贫点村,地处全县最偏远的丘陵腹地,到了镇里后拐下国道,还有20多公里的山路,是出了名的贫困村。往常每次下乡,黄梅都要到村部去报个到,与驻村干部聊聊天,了解一下情况,再到扶贫对象家里去。今天有点特殊,她绕开了村部,直接去了三个扶贫户家里。因为母亲要提前回老家给年迈的外公外婆拜节,她必须赶回城里接替母亲送儿子去康复医院进行康复训练。
黄梅是纪委的工会主席,两年前,在分派包保扶贫户时,她把三个特困户留给了自己。
刘爱珍家是因病致贫。独生儿子研究生毕业后,正准备找工作,却无缘无故得了一种怪病,四肢瘫软,肌肉萎缩,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夫妻两带着儿子四处求医,北、上、广、深、成都、兰州等十多个大城市的医院都去过了,还拜访了上百位的民间郎中,试过了数不清的偏方,依然找不出病因,病情一直没有好转。家里的积蓄很快就花光了,还欠下了近三十万元的债务。两口子只好把儿子接回家照顾,丈夫在工地上打零工,刘爱珍一边照顾病床上的儿子,一边莳弄着家里的田地。不到五十岁的她,看上去就像六十多岁的老婆婆了。
旺财大叔本来有一个不错的家境,儿子在外当包工头,十多年前,家里的楼房是全村修得最气派的。几年前,儿子在一个工地与当地人发生冲突,失手打死了人,被判入狱。小老婆带着所有家当跑了,儿子城里的房子和工地上所有的设备都赔给了人家。儿子留给父母的所有财产就是一对儿女,一个读初中,一个读小学。老伴身体不好,旺财大叔精心耕种着几亩水田,维持着四口人的生计,供孙儿孙女上学。
张大爷和金桂大妈是五保户,早年有个儿子,十多岁时溺水身亡。老两口不愿住镇里的养老院,坚持守着老屋相依为命。两位老人很勤劳,房前屋后种满了瓜果,一年四季鸡鸭成群,加上低保,生活上没问题。只是,毕竟是快八十的人了,饮食起居、寻医问药等需要人时常关照。
两年多来,黄梅与他们打得火热,在她眼里,他们不是自己的扶贫对象,而是亲人。竭尽全力帮助他们解决实际困难,逢年过节坚持登门慰问。
今天,有点奇怪。
黄梅把车停在山边的水库大坝上,提着粽子和咸鸭蛋首先走进刘爱珍家。大黄狗先是吠了几声,然后摇着尾巴迎出来,后面却不见刘爱珍,屋里门窗紧闭。打电话,刘爱珍说在村部。
黄梅又把车开进旺财大叔的院子,依然是关门闭户。打电话过去,也说在村部。
黄梅又把车开到张大爷家,一向很少出门的老两口,今儿个门上也挂着锁。他们电话打不通。黄梅带着疑惑,马不停蹄地赶往村部。
还没到村部,黄梅远远地看着三户人家的老人在村部大门口候着。跳下车,黄梅诧异地问:“你们怎么都跑到村里来了。”
旺财大叔抢先说:“听说你每次来都先到村里,我们就约到村里候着了,谁晓得你今天没到村部来就直接去我们家了。”
黄梅更疑惑了,问道:“你们这是唱的哪出啊?”
刘爱珍走过来拉着黄梅的手说:“妹子,你的事我们那天听村里的王主任说了。孩子他爸不幸早逝,你一个人带着自闭症的儿子,不容易啊,听说一年康复费用就是十多万。”
几位老人走进村部会议室,把带来的东西提出来。有热气腾腾的粽子,有土鸡蛋,还有他们菜园里刚采摘的小菜,张大爷还拎着两只大母鸡。
黄梅一下呆住了。
三位老人又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不由分说地往黄梅手里塞。
旺财大叔说:“妹子,今天我们也来扶一次贫吧。我们暂时拿不出更多的钱来,红包里这些都是这两年逢年过节时你慰问我们的钱,你拿去给孩子好好治病吧。”
看着眼前的几位老人,两行热泪从黄梅眼里涌了出来。(鼎城区文联 王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