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钟长鸣
把“漏洞”当“提款机”的社保科员
社会保障是民生之安,关系着每一个人、每一个家庭的福祉。然而,常德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社会劳动保险处个人账户管理科副主任科员郭宗仁却把社保系统漏洞当做“提款机”,借机敛财,谋取私利。2019年1月,郭宗仁因严重违纪受到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处分,其涉嫌犯罪问题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
发现“漏洞”,摩拳擦掌
事发前,郭宗仁已经在常德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以下简称市人社局)社会劳动保险处(以下简称市社保处)工作了十五年,重复的工作内容及生活的压力,让他愈发觉得倦怠。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2011年上半年,我在找蒋某处理有关系统问题时,发现他能够直接将社保参保人员的缴费记录从后台录入,不用缴费就可以将个人账户录入已缴费状态,当时我就把这个事记在了心里。”郭宗仁表示。
郭宗仁所说的蒋某是某公司企业养老保险系统维护员,他于2011年初来到市社保处工作,隶属于技术信息科管理,职责是保证企业养老保险系统正常运行、系统升级、错误数据的修改、用户权限的变更,对系统里所有数据有“增、删、改、查”的权利。而郭宗仁作为市社保处个账科副科长,负责该科的日常业务审核、报表经办审核、报表上报、政策咨询、资料整理入档等相关工作。当时,由于该公司开发的新系统不稳定,所以个账科有些系统上的问题都是由郭宗仁找蒋某进行处理。
面对系统出现的漏洞,有的人及时向上级反映情况,采取补救措施,有的人却以“时不我待”的态度,想要抓住漏洞谋取私利,比如“把这个事记在了心里”的郭宗仁。
滥用职权,肆无忌惮
“蒋某在常德无亲无故,有时候下班了连晚饭都没着落。”郭宗仁回忆,在蒋某初来的半年里,他的业余生活几乎全由自己“安排”,一来二去,两人也渐渐熟络起来。
2011年下半年,“机会”来了。
郭宗仁与蒋某聚餐时,说起了“能不能通过后台操作,不经过财务缴纳社保基金直接办理退休”的事,蒋某当时没有回答。过了几天,郭宗仁又问起这件事,蒋某说可以操作,只需要提供身份证和银行卡复印件就行。
于是郭宗仁立刻联系了朋友吴某,让他找一个人试试。几天后,吴某将一人的身份证、银行卡复印件交给郭宗仁,当天下班后,郭宗仁将资料交给了蒋某,不到一刻钟时间,蒋某就办好了。
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贪念的魔鬼就一发不可收拾。发现系统后台这样“简单操作”就可以完成后,郭宗仁便打起了“给别人帮忙,顺便自己也可以搞点好处”的主意。并和朋友吴某商议,为其亲友办理社保,每办理一个人收2万元。于是,2011年至2012年,郭宗仁先后为吴某的11位亲友办理了社保,共收受6位亲友好处费11万元,其中7万元据为己有,4万元分给了蒋某。
朋友的都办好了,自家亲戚可不能吃亏。从2011年下半年开始,郭宗仁便通过同样的方式为自家亲戚8人办理了社保,并从中收取了每人2万至7.5万元不等的好处费。
多次得手未被发现,郭宗仁的胆子越来越大。经查,2011年8月至2013年1月,在不到2年的时间里,郭宗仁伙同蒋某通过后台操作违规为26名社会人员办理社保,收受现金51万元,其中18万元送给蒋某,剩余33万元据为己有,造成181.958793万元社保资金流失。
自办自核,全程“操盘”
伸手就是几万元的“交易”让郭宗仁彻底迷了心。他在生活中日益奢靡享乐,花钱大手大脚、频繁出入高消费场所。
“我们在办案的过程中发现,虽然郭宗仁收了这么多钱,但他既没有为家里置办东西,存折里也没有什么存款,所有钱都基本上被他平时花费掉了。”鼎城区监委办案人员表示。
2013年,蒋某在常德市人社局社保处负责数据采集工作,不再负责企业养老保险系统维护,同时频繁作案,时刻在危险之中,也使蒋某有所收敛。但郭宗仁的高消费没有停止。
这个时候,这位肯“钻研”的社保科员又发现了一个监管漏洞。“在办理‘无基金转入’时,我具有审核权,而经办人的账号和密码我也可以轻而易举获得,等于最后是自己审核自己,我一个人就可以直接操作建立社保个人账户。”郭宗仁说。
据悉,“无基金转入”是社保业务的一种,参保人转入异地参保,凭依据只转入参保关系,不转入社保基金。原本是为解决个别历史遗留问题而留下的“口子”,而在当时的郭宗仁 眼中,却已然成为离开蒋某的帮助后,自己另一个赚钱的“路子”。
身为市社保处的老同志,同事们对他全然信任,当其要经办人的账号密码时,工作人员不假思索地告诉了他,全然没有防备之心。信任代替了监督,让郭宗仁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赚钱”的机会。
不久后,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2012年下半年,郭宗仁的朋友吴某找到他,希望他能帮忙办理一朋友父亲的社保。郭宗仁答应了。在之后的一次聚会中,吴某将2万元钱和身份证、银行卡复印件交给郭宗仁,郭宗仁第一次用“无基金转入”的方式办理了社保。
得陇望蜀的郭宗仁,在胃口不断膨胀的同时,胆子也越来越大。之后,郭宗仁先后为吴某的5名朋友办理了社保,共收取现金16万元。
郭宗仁一人全程“操盘”,从未有人过问这些程序和提出质疑,过程之顺利,连他自己都感到了害怕。郭宗仁描述自己一次办理社保时说:“有一次一个朋友请我帮忙,我想着这样下去可能会出大麻烦,就想拒绝他,对他说要通过别人才能办好,可最后还是没拒绝掉。”那一次,他收取了8万元现金。
业务办理程序中的监管漏洞,让原本的层层监督审核变成了“牛栏关猫”,使郭宗仁这个小小的副主任科员有了可乘之机。
经查,从2013年1月至2016年4月的三年时间里,利用职务上的便利,郭宗仁采取“无基金转入”方式违规为31名社会人员办理社保,收受现金人民币 29万元,造成社保资金流失177.67117万元。
负隅顽抗,对抗审查
2018年1月,常德市人社局纪检组将案件线索移交到常德市纪委监委后,郭宗仁和吴某认为“迟早会出大事,要商量好对策。”便决定统一口径,说每个人收了1万元钱,同时将情况电话告诉了蒋某。
2018年1月25日,鼎城区监委找吴某调查时,吴某按统一口径进行了交待。同年4月16日,蒋某因涉嫌破坏计算机信息系统罪被常德市公安局直属分局立案侦查,从蒋某被监视居住后,郭宗仁和吴某就经常在一起商议对策,采取串供的方式,对抗组织调查。经办案人员多方取证证实,发现郭宗仁涉嫌贪污、受贿。2018年11月16日,经鼎城区监委会议研究并报市、省监委主要领导批准,决定对郭宗仁使用“留置”措施,失去了串供机会的郭宗仁如实交代了自己的违纪事实。
事后,郭宗仁感到悔恨不已,他在忏悔材料中这样写道:“我在连队服役时,是连队同年度兵第一个入党的,觉得自己作为一名共产党员无限光荣、责任重大、使命神圣。但后来,我思想上有所晃动,党性修养欠缺,认为自己付出了十几年什么也没有得到,计较个人得失的思想爬上了头脑,忘记了入党时的誓词,艰苦朴素的观念有所改变,追求了物质生活,导致如今犯下了大错。”
屋无脊梁要垮掉,人无信仰要毁掉。作为曾经的连队同年度兵入党第一人,郭宗仁以前的确做到了踏实、勤奋、自律,得到了领导同事的认同,但后来他思想的“滑坡”和行为的“越线”,不仅为他光荣的党员身份“抹了黑”,更为他一直工作的社会保障事业添上“败笔”。郭宗仁称他愧对单位和人民的信任,愧对父母的培养,愧对妻儿的的陪伴。然而时光不会倒流,面对即将到来的法律审判,牢狱铁窗,郭宗仁悔之晚矣。(鼎城区纪委监委)
廉政短评:系统可能有BUG 精神不能有漏洞
不管是电脑网络系统,还是人类社会的规则,都不会是完美无缺、无懈可击的。某个时间节点、某种特定情形,总会出现一个可能导致紊乱的BUG。那么,怎么应对BUG,这就成为了测试当事人品德、立场和素质的试金石。
纵观郭宗仁一步步走向违纪违规甚至违法犯罪深渊的全过程,最初的起源,也正是因为他工作单位的信息系统有BUG、不完善所致。面对BUG,郭宗仁最恰当的处理方式,本该是向组织报告,向技术部门反馈,进行及时的补救。然而他却反其道而行之,不但不事补救,反而想方设法利用甚至是主动搜寻各种BUG,非法谋取个人利益,最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要遏制贪污腐败、促进廉政建设,固然要对外部环境进行完善,堵住各种可能出现的BUG,但是归根到底还是要将精神、意识上的漏洞事先堵住,才能得以在各种时候都保持“系统稳定”,即便面对诱惑,也不会“死机”、“宕机”。